圆小悦

玛丽

   生活可以把人逼到什么地步。

19岁,我不再适合呆在自己的家里单单成为一个付出劳力而不赚取金钱的没有用的人。这一点十分明显的表现在了父亲的行为上。他的行为真的十分直白:丢给我五个铜板,让我自己在贫民窟最便宜的房子那里租一个房间。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下个月的房租和维持温饱并且接济家里。

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事。出生在贫民窟最贫穷的家庭的女孩,没有理由家人。没有大户人家会要一个行为粗拙的客厅女仆或厨娘。小姐看起来是最合适并且只能干的职业。

我今年26岁,我已经干了那个行业七年了。从开始的反抗和痛苦到现在的麻木。我需要的只是几皮带和几巴掌。我以为我会这样下去直到我年老色衰,然后在街角混着泥水和劣质雪莉酒走完余生。

直到我遇见了他——杜维恩·雷诺。

那是雪天,我裹着外套在阳台上吸烟。他从楼底经过,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在伦敦城最下贱的地区分外惹眼。兔皮手套里提着的木箱里不用说一定装着债务欠条——又要有人冻死了。他抬起了头,看见了我,愣了一下。我又要有客人了。

我还记得他在我的阁楼,坐在那张虫蛀的木床上。双手紧抓床单。紧张不安地问我:“你叫什么名字?”这个问题可是从来没有人问过的,我弹了弹烟灰,有些好笑:“玛丽”他放松下来,眼睛放出了光:“像我的妻子一样。她也叫玛丽。你长得和她也和她很像,只不过你的头发是黑色的。但是你们的眼睛都很好看,像蓝色的宝石。”那天我们并没有干什么,他向我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自己的妻子,那个15岁就在世家联姻嫁给他的女子。比他小了整整十岁。这个现在三十五的男子,从来没有得到自己妻子的心。那个也叫玛丽的女子生下了一个女孩。然后就很少在家中逗留。

每当他的妻子离开时,他就来到我这里,和我做爱。他总是会哭,泪水真的很烫。后来他的妻子在家里呆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来的越来越频繁。后来,他开始给我带贝克街拐角咖啡店的华夫饼和热可可。那只是我随口提到想吃的。他每次给我的钱,都是我努力半年才能得来的。

那个男人给了我病态的关爱,我想这让缺少关爱的我爱上了他。

但是有一天他不来了,我却受不了了。我决定去找他。雷诺家很好找,我也找到了。他们正在应聘客厅女仆。和他相处的日日夜夜,让我的行为变得好了一些,也让我得到了这份工作。

那天晚上,我见到了他的妻子。

她长得真的和我很像

可是那个女人身上优雅的光辉是不会被磨灭的,和她相比,我像个烂泥里的癞蛤蟆。

  后来,他也注意到了我。他显然吓得不轻,但不知为何又有些满足。他的妻子依旧是经常不在家。每次不在家,他都会来到我的房间与我抵死交缠,然后哭泣,最后个我一个华夫饼,一杯热可可。像一个笨拙呵护别人的大男孩。

一切本来都好好的。

直到他的妻子回来,不知为何开始真心待他。并且发现了我与他之间的端倪。他提出要与我断绝关系。我与他争吵,解决不同意。他也与我争辩,但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对妻子的宠溺。最后,他指着我说:“要不是因为你和玛丽如此相似,你以为我会……滚!你个妓女!”

我的世界崩塌了,我的大男孩也不见了。我疯了。

那天晚上,我拿起了在原来阁楼里他用来切黄油的匕首,刺入了他妻子的体内。鲜血灼痛了我的眼。我把匕首拔出来,慌乱不已。他听到骚动,从书房冲出来,看见如此景象,崩溃,尖叫,对我的谩骂让我想割掉他的舌头。

我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真的很疼。

我不应该这么对他妻子的。

可是为什么他看都不看我一眼?为什么他要踩着我的尸体过去?为什么他只抱着自己的妻子哭泣?为什么刚才来的医生说我只是刺入了雷诺夫人的腹部?为什么所有来了的医生都说他的妻子不会死?为什么我还能听见这一切?

我觉得好冷,就像冬天瑟缩在街尾那样。

那天我就不应该点燃那根烟。

我好想喝热可可啊……

我叫玛丽。但没人在乎我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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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僧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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